Kharon

正在学习码字,喜欢请多多评论。

无名氏的日志

*自设人物

*小镇日常

*大家都在烂(我就烂)

其一

哈姆雷特总会给你个意外。

那时我刚来小镇一个多月,我认识了一个叫怀特的瘟疫医生,当时镇上的医生屈指可数,但他一定是你最后想见的那一个——他鸦片酒上瘾,时常神志不清,曾给人开了一剂毒药(他声称那是个意外)。他嗓音难听,夸张来讲,就像一个人一天吸了普通人一个月剂量的烟。

怀特是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,极其善于编纂故事。他会为了一己私欲,去哄骗脑筋时常转不过来弯的领主买大量派不上用场的鸦片酒,冒险结束后再偷回来自己用。但最后这件事被管家发现了,毕竟所有货单都要经他手,怀特不得想办法去贿赂他。

怀特也是个勤恳的小偷,每次冒险不从在沿途发现的袋子或箱子里偷点儿东西,就浑身不对劲(谁都听得见他吹口哨)。一把钥匙,一些食物,一件饰品,什么都行。

有些东西总会在你无所事事之际趁虚而入,我在镇上闲了两个多星期,在酒馆里都玩腻了。镰刀快要生锈前,怀特找上了我,说他偷到了一件护身符,问我能不能找个买家。我让他到演艺厅找我。

我不是第一个到镇上的乐师,也不是最好的一个,甚至可以说是最不受待见的(领主雇了一群伶人)。演艺厅是他们争相向领主献媚的地方,当然我不够格,只能在旁边干坐着。

今晚没有演出,演艺厅里一个人都没有,怀特就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站着,我看见他提着一个木头箱子。他笑了笑,说:“嗨。”

“过来,弗洛格,瞧我给你带了什么。”

他打开木箱,里面没有护身符,而是一排棕色的小瓶子,大概只有长颈酒瓶四分之一大,上面塞着栓子。

“opium,这可是好东西。”他指着瓶子说,“我还有十多箱。你帮我卖掉我能找到更多。”

行吧,我回答。

因为这件事我认识了沃尔特,一个赏金猎人。他是最早来哈姆雷特的一批人,他从不摘下面具,话也很少。实际上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一样,他在摆架子,他只是为了演示那张写满了痛苦的脸,而这痛苦来自神经系统,来自肉体和内脏。

我去的那天,他没戴面具,用呆滞而迟钝的眼睛向外看,看来他的灵魂还没完全离开肉体。

他在镇上算资历老的,有自己的一间房,里面放着战斧和钩子,还有叠成小山的通缉令。他坐在木凳上,我和怀特进房间时他向我们打招呼。

我们往酒里面兑怀特拿来的鸦片酒,每个人轮流喝了点,最后都喝了不少。老沃尔特开始讲故事。

“......我找来一根这么长的木棒,站着俯视他。”他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,“我直接把木棒捅进了他眼睛里,他开始狂奔,直冲过去,心脏每跳一下,血就从他头里喷出来老远......”

沃尔特做了个打泵的动作,怀特哈哈大笑起来,一直笑到脸色发紫,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,喝完这种勾兑酒让我感到恶心。

我忍了忍,最后准备投降,但怎么也吐不出来,浑身一阵痉挛,怀特睡着了,沃尔特沉浸在他的幻觉中,我趴在地上吐了一地,第二天在自己的呕吐物上醒来,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。

我们时不时这么聚一聚,沃尔特最后死在了一次荒野的任务中,听别人说他的头被木桩敲烂了,血直接从脑子里飙出来。

我和怀特一起去墓园看望他,墓碑修得很气派,上面挂着他的头盔(它居然还在),至少这次他不用担心自己的脸被别人看见了。

我们没忘了在晚上再小酌一下——实际上我们喝光了一整箱酒。我已经适应了怀特的“勾兑酒”,一种仿佛肌肉从骨头上松脱下的感觉,让人感到解脱。我闭上眼,一连串画面经过,好像在看电影;一排巨大的,闪着五颜六色光的真菌,喷吐着如同蓝色烟雾般的孢子,不断膨胀、膨胀,直到撑爆顶部;沃尔特手里拿着他的面具,头上空空如也;马戏团的瘸腿小丑脸上插满飞刀。一种前所未有恐惧冲洗着我全身,我从梦中惊醒,马上吐了一地。

怀特说我毁了这个夜晚。

我问我们在哈姆雷特还能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。

他说不知道。

有谁知道呢?人生终当归空无,尤其是在这个噩梦般的哈姆雷特。沃尔特结束了他的噩梦,留我们继续受它的折磨。

我们又碰了碰杯,大喊纪念赏金猎人!一饮而下,第二天我醒来时,怀特不见了,同时不翼而飞的还有我的一个小手鼓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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